公元3000

一炬星火焚古今,青龙山骨埋忠魂。
————舟上主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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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寻找水晶头骨(一)

小豆子曾经见到过的水晶头骨因为窦天龙的去世永远地失了踪迹,更加令人沮丧的是毫无线索可寻。因此,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倒不如飞去美洲一趟,虽然也有点大海捞针的味道,但起码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公元三十一世纪的环球旅行实在不是件什么复杂的事情,相反,乘上国际航空管理局备案的个人飞行器,以超音速飞行,几个小时内就可以到达地球上任何允许个人飞行器涉足地方,这简直就像是走出家门,到公园里逛上一圈或者到商场来场购物那么简单。
  然而,天狼人的入侵终结了人类自由翱翔天际的权利。除了西藏地区仍被最后的人类政权掌握着制空权,全球大部分地区的制空权都被天狼人剥夺。
  “我们必须去墨西哥,”詹妮弗意志坚定地道:“为了我们的家园,汀娜,你应该祝福我们!”
  “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你们去送死。”X.Z汀娜神情忧郁地说道:“我不能亲手将我的朋友送到刽子手的刀刃下。”
  “嘿,放松点,汀娜,只要有最好的驾驶员,事实上我们以前就有——约那斯完全只凭驾驶技术就将我们安全地带离了终结点,再有一架性能过得去的飞行器,冲出天狼人的空中封锁实在不是件难事。”
  “可是……”
  “汀娜,相信我,”伍志轩道:“敌人并不比我们更加高明。”
  “可是……”汀娜埋头犹豫了一阵:“好吧,既然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那,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做。”
  “不,汀娜,我们并不是要你和我们一起去冒险。”听到汀娜突然要加入猎狼者的行动,詹妮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何况,地下世界更加需要你的保护。”
  “首先,你们需要一名还算不错的飞行器驾驶员,”汀娜颇为自豪地道:“事实上我曾经接受过为期整整两年的军用飞行器的驾驶培训,而且综合成绩在二百八十多名学员中排名第二。其次,地球并不是哪一个人的地球,詹妮,就像你说的,为了我们的家园,我想我也应该拿起武器去战斗。”
  “可是汀娜……”
  “好了,詹妮,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的路我将和大家一起走下去,亲爱的战友们!”
  “令尊那里……”伍志轩仍有些犹豫。
  “父亲那里我会去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阻止我。”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汀娜!”伍志轩郑重地说道。
  汀娜逐个和大家握手,然后和詹妮弗拥抱。
  “嘿,伙计们,我们有了最好的驾驶员,可是飞行器上哪里去找呢?”
  “这个,相信父亲会有办法。”汀娜答道。
  两个小时后汀娜为大家带来了好消息:在泰缅老边境有一个叫做黄金镇的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盘踞着各种以制毒、贩毒为生的势力,因此也汇聚了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毒品走私团伙,我们只要到了黄金镇,就能租到那些为了钱愿意铤而走险送我们去墨西哥的飞行器。
  战场肯定不是培养人才的绝佳场所,但是从战争磨砺中走出来的人骨子里所蕴含的坚毅和杀伐果决常常令诸如你我这般遇事犹豫不决的人汗颜,而事实上在面对抉择的时候,杀伐果决往往能够把握住时机,一举制胜,而犹豫不决的人往往错失良机,以至于最终功败垂成,这不能不说是我们这种优柔寡断的人莫大的悲哀。
  一辆涂成暗淡的土黄色,经过精心伪装的磁悬浮箱货载着满满一车矿石燃料行驶在国际货运专线上。一路上倒也经历了大小数十个各种类型的检查站,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一张驯化者开具的电子通行证加上随手送上的一块矿石燃料足以令猎狼者们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到达黄金镇。
  过去的千百年来,人类科技日新月异,生活物资的极大丰富,加上各行各业机器人的应用,摆脱了各种繁重的生产活动的人类越来越无所事事,从而极大地繁荣了各种麻痹人类思想和意志的灰暗产业——毒品毫无疑问就是这一产业发展壮大的催化剂。
  起眼一看,这里与天狼人入侵以前地球上所有的乡下村镇没什么两样,颇具特色的吊脚竹楼令人印象深刻。街上稀稀疏疏的行人睁着黯淡无光的迷离眼睛慵懒地晃过,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跑来跑去,豆大的汗珠缀在黑黄的皮肤上泛着油光,萧条的景象看起来一点不像全世界最大的毒品交易中心。
  汽车的速度迅速降了下来,强森刚刚将车缓缓停下,一只黑洞洞的枪管就透过流线的车窗玻璃指着驾驶位上强森的脑袋,一张满脸油汗的黑瘦稚嫩小脸冒了出来,桀骜不驯和狰狞写在脸上。
  车门被打开的刹那更多的枪管伸了进来:“Get down.”一辆老旧的敞篷越野四驱作战车停在旁边。
  “这些孩子真是没有礼貌,”强森心想:“Hey,boys……”
  “Shut up,we are soldiers.”
  “Oh,yes,yes,soldiers,we are businessman.And we need herion——a mass of herion.”
  “Have you much mony?”
  “Of couse,look at these mineral.”强森顺手取下一块矿石燃料递给那男孩。
  那男孩接过矿物燃料,脸上现出了一丝得色:“Ok,come after me.”几个男孩扛着枪跳上作战车:“Come on.”
  土黄色的箱货跟随着越野作战车一路弯弯绕绕向前行驶了足有二十公里,这才看见一片市镇矗立眼前。
  缓缓行驶在街道上的汽车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拦了下来,穿着驯化者制服的人敲了敲货箱的玻璃,强森缓缓打开车窗,将“国际货运通行证”递了出去,这时作战车上的男孩在那军官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军官看了看通行证,又向车窗里望了一眼,指了指车上的货物,坐在后排的伍志轩伸手取下一块矿物燃料,然后经过强森的手递到了那军官手里。那军官将矿物燃料掂在手里抛了几抛,然后粗鲁地挥挥手道:“走吧,走吧!”
  两辆小型汽车穿行于狭窄的街道,不时有醉醺醺的酒鬼打横从车前穿过,引得前面作战车上的男孩破口大骂。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一边搔首弄姿,一边抽着香烟蔑视着世间的一切,有那獐头鼠目的痞子混混讨好地与她们调笑,她们也是一副爱答不理地样子。邋遢猥琐的瘾君子或眼神空洞迷离,似灵魂已弃其躯壳而去;或双眼蕴红,似发疯的野兽,手舞足蹈,胡喝乱语……
  越往镇子的深处逐渐少了外面的喧嚣,多了不少古老的建筑,看起来倒似一片祥和,可又有谁知道这片祥和的背后倒底隐藏着些怎样的罪恶和不堪呢?
  一幢古老的貌似剧院的建筑前停满了各种形状怪异的汽车和个人飞行器,越野作战车上的男孩寻了个缝隙,示意强森将车停了进去,然后推开面前古老的大门,劲爆的打击乐传了出来,迎面两个铁塔似的壮汉道:“车放在这儿,进去后你们自己找交易对象,我们抽成一个点。”
  “可是,我们的货……”强森装作一副很小气的样子。
  其中一个大汉轻蔑地冷笑道:“蝰蛇Johnny的地盘谁敢动客人的货?那不是找死吗?”
  “原来这里是蝰蛇Johnny的地盘,那我就放心了。”强森装作一副诌媚的表情,其他的猎狼者们跟着装作唯唯诺诺,紧随两个壮汉走进大门。
  门里门外简直是截然两个世界,昏暗的光线使他们一时难以看清眼前的场景。绚丽的镭射灯光像追逐猎物的眼镜蛇,迅捷地钻进每个角落,映得人们五光十色。弥漫的烟味、酒味、劣质的香水味,发酵的汗臭,还有些说不出的什么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一阵气闷。
  操着各种语言的男男女女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环形舞台中央热舞的女郎只披着几缕布条卖力地舞动着肢体。光着膀子的男人旁若无人地猜枚划拳,讨价还价……好一片灯红酒绿、光怪陆离之所,藏污纳垢、声色犬马之肆。
  “这里真叫人恶心。”詹妮弗转头对汀娜轻声说道。
  汀娜耸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有答话。
  强森领着大家挤过摇摇摆摆、摩肩擦踵的人群来到吧台边上,金发碧眼的酒保犹如杂耍般一边卖弄地摆弄着手里的雪克壶,一边跟强森他们打招呼:“嘿,伙计们,喝点什么?”
  “威士忌。”强森答道。
  “两杯秀兰.邓波。”汀娜道:“小豆子来点什么?”
  小豆子道:“我要杯果汁。”
  詹妮弗替伍志轩要了一杯啤酒,又替普金兄弟要了两杯伏特加,普金兄弟喝完觉得味道不太对,于是又各自要了一杯血腥玛丽。
  强森一边品着威士忌,一边听其他客人闲聊,时不时地插上两句:“听说鳄鱼帮在这一带势力很大?”
  “跟我们蝰蛇帮比起来,鳄鱼帮还排不上号。”酒保抬眼看看强森继续道:“第一次来吧?”
  “第一次来,我有满满一车的上等矿石燃料,能换多少海洛因?”
  “黄金镇遍地都是黄金,只要你有钱,想买多少都可以。”
  “那我怎么能运出去?听说驯化者和天狼人税收得很高,私运出去利润会高点。”
  “那你要找蚊子了。”
  “蚊子?”
  “蚊子认识驯化者和天狼人,他运的货一般都没问题,就是价钱高点……”
  “嗨,靓仔,不请我喝一杯吗?”那边强森正与酒保谈得尽兴,这边一位金色头发、蓝眼睛、身材火辣的女郎轻拍了一下伍志轩的肩膀,诌媚地说道。
  “喝一杯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不姓靓,也不叫仔。”
  汀娜和詹妮弗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副幸灾乐祸地表情。
  “你还真幽默!”那女郎老实不客气地踮起脚尖就要往伍志轩身上坐去:“以前没见过,第一次来?”
  “嘿,嘿,小姐,你眼神不太好吧?”伍志轩一边躲开女郎的身体,一边道:“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一把椅子?”
  那女郎一坐落空,差一点摔倒,急忙伸手抓住吧台的边缘,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恼羞成怒道:“Fuck,you'll regret it.”
  虽然跟着詹妮弗学了半年的英语,可是骂人的英语,伍志轩却一点也不懂,当然,看那女郎声色俱厉的样子恐怕不会是什么好话。不过伍志轩觉得实在没有理由与一个操皮肉生意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而且,这些人前卖笑的女子,恐怕总会有一些不得已的心酸经历或者不得已的苦楚,否则,谁会没来由地为了一杯啤酒而将自己的尊严践踏于自己或别人的足底?遂一笑置之,呷了一口啤酒没有吭声。
  “Hey,sister,it's my treat.Cocktail or beer?”汀娜冲那女郎道:“My brother don't like girls.”
  “Gay?Oh my god!”
  伍志轩显然听懂了汀娜和那女郎的对话,顿时一张脸胀得通红。
  "Oh,no no.He just shy."詹妮弗可不允许有谁这样诋毁伍。
  “OK,OK,martini please,thanks.Are you Chinese?”
  “Yes,I am.”
  “哦,我喜欢中国,我在中国还读过两年多的大学。”那女郎一边说着一边从吧台上端起酒保递上来的鸡尾酒:“你们来这儿干嘛?”
  “我们想租一艘中级载人飞行器。”
  “哦,这可真是太巧了。我男朋友就有一艘很不错的中级载人飞行器,平时偶尔帮人带点私货,最近我们手头有点紧,打算卖了它,如果你们要的话,我们可以谈谈。”
  汀娜抬头见伍志轩微微地点头,遂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呷了一口:“先看看飞行器,怎么样?。”
  “当然,我叫梅丽,合作愉快!”
  穿过寂静的街区,一片貌似废弃的工厂里,梅丽嘴里很不错的飞行器在猎狼者的眼里恐怕定义为一堆生锈的钢铁要更加贴切一些。
  强森自嘲地瘪了瘪嘴,小豆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普金兄弟永远是那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毫无表情的面孔实在没有人能猜得出他们是高兴还是愤怒,或者悲伤。
  “哦,抱歉,梅丽,或许我们应该另找一艘飞行器,对吗,汀娜?我们可不是做废品回收生意的。”詹妮弗毫不掩饰她对梅丽的不满。
  “嘿,是谁要买我最心爱的飞行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戴着金丝眼镜,面含浅笑的年轻人热情地和汀娜她们打着招呼:“哦,很荣幸认识二位,美丽的女士!”伸出手去想要与她握手,汀娜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厌恶,遂伸手指着伍志轩道:“这是我的哥哥!”
  “很高兴认识各位,先生们!”金丝眼镜似乎毫不介意汀娜的失礼,仍旧满面春风地与大家打招呼。
  出于礼貌,伍志轩伸手与他握了握:“对不起,先生,我们正要验货。”
  “哦,那当然。我敢打赌,在黄金镇你们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中级飞行器了。”
  “哦,是吗?”詹妮弗露出嘲讽的笑容。
  “各位!”金丝眼镜拉开舱门:“欢迎登上黄金梅丽号。”
  谁也没有想到那堆锈迹斑斑的钢铁里竟然藏着如此温馨的一间小屋——暖白色调的座舱,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座椅,每个座椅上都放置着卡通形象的抱枕,空气里散发出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灯光渐亮的时刻,舷窗渐升起的乳白色将玻璃的透明遮去,全息的立体投影将座舱打扮得童话世界相似。舱顶忽明忽暗的点点灯光似夜空的繁星。静卧座椅之上,似儿时躺在村头的草地,那份惬意直教人心醉。
  “完美的飞行器!各位,你们觉得怎样?”
  汀娜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向驾驶舱的小门,伍志轩紧随其后,梅丽拉开驾驶舱门,舒适的驾驶位和洁净的驾驶台令汀娜颇感舒服:“梅丽,这是你的公主屋吗?”
  梅丽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蕴红。汀娜惊讶地发现她的神情里竟然透着一丝的娇羞:“刚认识阿良的时候,他以我的名字命名了这艘飞行器,所以……”
  “每个女人都会,或者曾经有过一个公主的爱情梦。”汀娜心想:“所以,你想把它打扮成自己的梦想小屋?”
  梅丽没有答话,很明显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心事里了。
  打开发动机舱的那一刻汀娜简直有些天上掉馅饼似的惊喜——平行排列的三组崭新量子发动机盖上清晰地镌刻着“木头人机器”几个汉字,诚如梅丽所言“这艘飞行器恐怕确实是只‘偶尔’带过一点货。”
  “简直是暴殄天物。”汀娜为“黄金梅丽号”的“遭遇”颇有点愤愤不平。
  “觉得怎样?”伍志轩轻声问道——对于飞行器之类伍志轩实在没有什么发言权。
  “发动机和能源系统都是最好的,特别是发动机,由于设计过于精密,生产的时候成品合格率很低,现在已经停产了,毫无疑问,这是为数不多的合格品之一,也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找得到的最好的发动机。很显然,设计组装这艘飞行器的人绝对是个内行。”
  “那么,我想,我们可以买下她。”
  “是的,我很喜欢她。”
  交易几乎没费什么周折:梅丽和她的男朋友吴良得到了满满一车的矿石燃料。而黄金梅丽号将如走出槽臼的千里马随她的伯乐开始自己的冒险之旅。